整整兩個夜晚至清晨,塗塗改改的,平常尚能吹噓的筆,竟然寫不出點像樣的東西來。
蕭老師、吳老師,都是我兩位恩重如山的老師,小時無知,自從歐洲回國,自己當了老師後,才真正瞭解到兩位老師無限的愛心……。然而勉強寫出的一小篇文字,卻讓我覺得有限之敘述能力,是怎樣也無法道盡心中之無限追懷與哀情,更無法形容出蕭老師的一切……。
如許多歐洲藝術家們,對自西方逐漸消逝的人間真情與藝術生命力,感傷至極。追懷著浪漫的過去,蕭老師經常敘說年青時期在奧國所經歷的一切!……然而,當他於二十三年前,帶著滿腔學識與音樂,抵達台灣時,卻無意的,找著了他所緬懷的過去-一個如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奧地利的寶鳥台灣。純樸,悠古,同時又活生多彩,時時佈著各種神妙的驚奇。
隨著時日,一些在西方世界不可能發生之事,如一位家長多年來從不間斷,每星期定來為蕭老師插花!……而至文建會於年前為蕭老師來華二十週年所舉辦的慶祝會……等,都讓這位悲懷的學者感動至極,而永視台灣為心中之故鄉。
蕭老師認為「指揮樂團」為人間「極樂之喜悅」。直至最終,日日相循,默記著貝多芬交響曲,祈盼能有再持指揮棒站在樂團前的一日……;蕭老師對音樂之精神,有如朝聖似的虔誠;加上紀律而永不間歇的工作態度,都讓弟子們意識到自身外尚存的一片高深音樂境地。進而肅然起敬的,不停鑽研與探討。蕭老師不斷敦促著,如理論、和聲之一些根本「音樂手藝」(Handwerk)對鋼琴彈奏之重要性,他也認為從偉人傳記中最能領略出成長過程中之重要生活體認。他期許著學生們能在思想上攀爬至另一層面悟出音樂之真道,成為完全的「音樂」家。
秉持著古典人文主義(Humanist)精神,與德澳式的理性分析,蕭老師對東西文化上之差異有極深刻之剖析。如他「發現」中國人為道道地地的「此刻人」(Genenwart
mensch),在感受上,永遠只在活於此瞬間,從不連貫「過去」,也無法預期「未來」……這真是個一針見血之描述,也使我們瞭解到為何中國學生幾乎無法感受出西方音樂中時間上建築架構形式的原因。
當然,懵懂年幼的學生,無法體會出自身思想界域外之情物,但蕭老師卻將內心之教育訊息強烈而毫無限界的傳至每位學生,甚至跨越了語言上之鴻溝,而立下台灣音樂教育之典範。我相信,每位蕭老師的弟子們,都會盡力嘗試著,將這典範延傳,而成為永遠之楷模……。
|